(本文為作者“故鄉在童年那頭”系列之二十四)
我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在克拉瑪依當兵的生父已經晉升為連級文化干事,他決意和地主出身的妻子劃清界限,好有一個更光明的前程。他極少回家,回家也只是打個照面,轉身便走。爺爺善良軟弱,無法讓自己的兒子安靜下來。大約在我兩歲的時候,生父回家鬧離婚,被爺爺手揮鐮刀趕上了屋頂。母親的訴說復活了我腦海里殘留的一幅圖像:生父躍上長滿青苔的屋頂,虎視眈眈盯著怒吼的爺爺,然后“嚓嚓嚓嚓”踩著灰瓦,邁過鄰居的房舍,奔赴塬下他舅舅家。
現在想想,母親帶我去新疆探望生父,應該是一九六六或一九六七年。母親抱著我,從絳帳火車站乘車,正值全國范圍武斗爆發,甘肅新疆一帶鐵路不暢,我們三天三夜才走到烏魯木齊。接著坐直升飛機飛到軍隊駐地,她想讓丈夫看在孩子的情分上,收心過日子。在我的印象里,生父一言不發,只是一根煙接一根煙燃著,冷漠地吐著煙圈。母親一直在哭泣。他都沒有象征性地抱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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