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及時趕到Brasserie Zédel酒館,約好與斯蒂芬?沃爾爵士(Sir Stephen Wall)在下午一點共進午餐,卻發現他早已坐在長條軟座上等候,餐館里的餐桌擺放得滿滿當當。這位退休外交官握著我的手說:“感謝上帝,你今天沒系領帶。我也解了它,系它只是應酬您的午餐會?!闭f完,就趕忙解下自己的鮮紅色領帶,然后在我對面坐了下來。他今天內穿白襯衣,外穿藍色夾克。“系領帶感覺特不爽,是吧?”他說,然后我倆就聊起盡管難受之極、但男士仍堅持系它的原因?!拔疑习嗄顷囎樱蟠┲品?,”他對我說?!八晕抑坏萌绱恕!?/p>
脫掉壓抑的制服,可以說是斯蒂芬爵士一生的一個主題??v觀他的職業生涯,多數時間是在世界各地奔走的外交官——外交生涯的頂峰是上世紀90年代擔任英國駐歐盟大使、而后又擔任當時的英國首相布萊爾(Tony Blair)的歐洲事務首席顧問。2004年卸任公職后,成為時任西敏寺大主教科爾馬克?墨菲-奧康納(Cormac Murphy-O'Connor)的高級政策顧問。但是,剛過花甲之年不久,他就決心不再篤信上帝。差不多同時,他告知自己妻兒自己是同性戀者。如今的他積極為同性戀者的權利奔走疾呼。拿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真正恢復自我的天主教徒”。退休后,他又擯棄自己了的外交中立立場,積極主張英國應繼續留在歐盟內。
總而言之,所有這一切聽起來像是他正經歷嚴重的中年危機。但坐在我對面的這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與我2000年在唐寧街首相府(Downing Street)初次結識的那位沉穩外交官并無二致。當時的他簡要給我介紹了歐盟尼斯(Nice)峰會前英國秉持的談判立場。如今的他已68歲,卻一點不顯老,留著平頭短白發,依然戴著那副學者派頭的眼鏡,仍是昔日那位無可挑剔的政府官員——才思敏捷、剖析問題既迅速又全面,充滿了冷幽默。然而,除了公職領域之外,斯蒂芬?沃爾爵士遠比表象有內涵。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在自己的回憶錄中這樣寫道:“史蒂芬是優秀的職業外交官……但從深層次看,他情感豐富、觀點全面以及洞察力深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