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出臺了農地流轉、廢止勞教、放松“一胎”、放松結社等一整套改革措施,體現了向社會放權的基本思路。另一方面,在此背后又存在一個巨大的盲區,那就是對言論與新聞自由的進一步限縮,使得原本相當樂觀的新一輪改革蒙上了一層陰影。就在全會決定下達前后,有關部門實施了銷號、封網等一系列打壓輿論行為,向社會釋放出中央集權的清楚信號。高層似乎認為,要在當前大環境下心無旁騖地推進改革,不僅要克服地方政府等既得利益障礙,而且有必要排除社會上各種“雜音”,否則就無法建立足夠強大與穩定的權威以推動改革。
這種想法看似自然,實際上既不可取,也不可行。別的且不說,我的“自由派”朋友們無一例外都對壓制言論的做法表達了本能的反感和憤慨,而他們在我看來都是正直敢言的“君子”。按傳統儒家的說法,“君子”、“小人”之分在于義利之別:“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所謂“君子”,就是能放下一點個人利益,出于民族大義、社會正義秉公直言之士。在中國這種制度環境下,“直言犯上”、針砭時弊是要冒一定風險的,而自由派能不畏強權、仗義執言,可見其不失君子之風。在經過歷次政治運動圍剿之后,這群人數量已不多,但在網絡社會贏得了足夠強大的公信力,已被普遍認為是社會良知的代表。如果政府能夠“親君子,遠小人”,贏得他們的尊重和支持,那么政府的社會威信自然扶搖直上,執政權威不樹而立。
其實,自由派本來也完全可以像“歌德派”一樣跟著政府高唱“主旋律”,對現實社會問題采取“選擇性失明”;如此不僅沒有風險,還能得到各種機會、項目、獎勵。但是如果他們昧著良心這樣做,即淪為小人矣。當然,當今有的左派之所以顯得“左”,未必是出于投機或恐懼,而是無視中國社會現實,真的相信“主旋律”的正確性。然而,在網絡時代,如此不明事理的人恐怕只占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