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華北平原東部一個極偏遠的地方,那里離渤海有80華里,離最近的柏油公路15華里,離縣城45華里。1978年我正在那個有柏油路的鎮子上高中。本來應該是1977年春節畢業,因趕上學制由冬季畢業改為夏季畢業,又多上了半年的高中。那時已經恢復高考了,可對于我們這些世代務農的農民子弟來說,上大學似乎根我們不相干。當然,形勢所迫,學校和老師要求畢業生必須參加高考。所以這半年多上的學,主題就是準備高考。其實也只是老師在準備,我們心里根本就沒敢想。
怎么準備呢?剛剛經歷過“反回潮”和“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我們口頭上喊“又紅又專”,“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其實心里還是害怕“專”,因為所謂“專”無非是“白專”“黑專”,哪里有什么“紅專”呀!而兩手準備更無必要,只要準備好兩手參加勞動就是了。因此,這準備高考的氣氛一直烘托不起來,但學校和老師還是按要求把學生圈進教室。
半日勞動制度取消了,周五勞動也取消了,改成了真正的全日制教學。教學秩序逐漸恢復,但教學內容卻難以適應高考需要。數學課復習從四則運算到三角函數,語文從漢語拼音到組詞造句,歷史課只有薄薄的一本中國歷史,還沒有現代史和世界歷史,地理也只有河北省行政區劃。當然,作為學生,我們也見不到高考大綱,也不知該復習什么,反正老師教什么我們就學什么,老師刻篇子(油印復習資料)我們背篇子。稀里糊涂就到了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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