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下放在安徽、江西和湖北交界的湖區農場,原來是關押老改犯的勞改農場。在我們去之前,仍有刑期的勞改犯被轉到別的勞改農場去了。這些農場被改造為軍墾農場,實行軍事化管理,叫做生產建設兵團(現在只有新疆有生產建設兵團)。到我離開前,這里已轉歸地方,改為由安徽省農墾廳直管的利新農場,我們就由原來的“兵團戰士”變為農業工人了,其標志就是每個月有23元的工資,住集體宿舍,吃大食堂。相比之下,在農村的知青,是沒有工資的,只有當時流行于農村的“工分”作為年終分配的報酬。很多知青其實難以靠務農養活自己,大多要原籍的父母來接濟。
本來以為在農場農村可能會呆很長時間甚至一輩子的我們,通過發奮,進入了原來無比向往又不敢想的高等學府,激情真像火山一下子迸發出來了。其實,有關恢復“高考”的風聲稍有傳出之時,不少年輕人就在準備了。我是通過中學同學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有意識有看了一些材料,可惜,那個時候沒有復習的教科書。 “文革”期間,我們讀書時學的物理叫“工業基礎”,生物叫“農業基礎”——數理化等學科如同文科一樣,都被人為的賦予了政治活動的色彩,比如每章開頭都有“最高指示”,就是當時最高領導人所講的重要言論,以作為學習的統帥。但是,通過那個時期發行的供知識青年學習的一些知識書,也能讀到一些基礎知識,一些同學還給我寄來了復習題。我還有機會回城,在蕪湖圖書館聽了兩次免費的語文知識輔導。這些,或多或少是起了些作用的。
通過高考,領到了入學通知,命運一下子就被改寫了。人也真是煥發了青春,畢竟很多人已越過了二十多,三十多,據說這也是國家政策對這部分人的照顧,所以77、78兩級大部分是年齡偏大而來自于農村、工廠的、具有實踐經驗的青年,只有極少數是直接從高中考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