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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專題

1. 孫夢鴿:走下T臺的烤串女俠
孫夢鴿在模特生涯巔峰時刻隱退,創立餐飲品牌“大肆擼串”及“嵌入門店”的商業模式。我們與她聊了聊成長、跨界與女性身份。
去年的選舉標志著緬甸在近半個世紀軍政府統治之后對外開放邁出的關鍵一步。該國經濟增長率超過8%,而且處于亞洲戰略要沖,自2011年軍政府倒臺以來,這個國家吸引了國際投資者的濃厚興趣。
咨詢公司麥肯錫(McKinsey)預計,到2030年,緬甸經濟規模可能增長至2010年的4倍以上,達到2000億美元的峰值。包括聯合利華(Unilever)、可口可樂(Coca-Cola)以及啤酒制造商喜力(Heineken)和嘉士伯(Carlsberg)在內的消費品企業已紛紛進入緬甸。

嘉士伯投資7500萬美元的啤酒廠2015年開工,該工廠位于勃固,與緬甸金星啤酒廠(Myanmar Golden Star Breweries)合資成立。(彭博)
緬甸還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自絕對軍事統治結束以來的油田拍賣吸引了眾多買家的興趣,從美國雪佛龍(Chevron)、英荷石油公司——荷蘭皇家殼牌(Royal Dutch Shell)、印度信實工業(Reliance Industries),到哈薩克斯坦天然氣巨頭以及形形色色的當地大亨。
然而,一些冶煉行業受到侵犯人權和腐敗指控的困擾。翡翠的年產值據估計達到310億美元,相當于緬甸官方國內生產總值(GDP)的近一半。緬甸出產的這種貴重玉石有許多通過北部邊境被走私出境,用于滿足中國新富階層推動的市場。

隨著中國的成本越來越高、勞方越來越強硬,緬甸有成為下一個“亞洲工廠”的雄心。仰光是緬甸最大的城市和商業中心,在仰光周邊,新的工業園區不斷涌現和發展壯大,Gap和H&M就在從這些工業園區里的工廠采購服裝。緬甸仍需要克服從基礎設施到電力供應的各種巨大障礙,但它的勞動力成本很低。最低工資水平僅為每小時36美分,而中國的工資至少每小時1.65美元。
緬甸當局啟動了建設一系列工業園區的計劃,希望催生經濟繁榮。位于皎漂所在島嶼中心的一個地區即將成為一個占地逾4000英畝的綜合園區,擁有深海港口設施、工廠和漁場。官員們一直將皎漂經濟特區宣傳為“小新加坡”,有可能成為連接中國、非洲和中東地區的貿易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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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孫夢鴿:走下T臺的烤串女俠
孫夢鴿在模特生涯巔峰時刻隱退,創立餐飲品牌“大肆擼串”及“嵌入門店”的商業模式。我們與她聊了聊成長、跨界與女性身份。
在緬甸西部城鎮皎漂(Kyaukphyu)附近,如今建起了一座天然氣終端。走在經過那些彎彎曲曲的白色管道的那條路上時,拉翁梅(Hla Ohn May)仍會落淚。這位46歲的農婦有5個孩子,在這片面向孟加拉灣藍色海水的綠地上,她曾經擁有一塊自己的田地。
后來她和其他村民的土地被一家財團買下,財團成員包括中國國有企業——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China National Petroleum Corporation)和韓國大宇(Daewoo)。皎漂現在是中國政府投資的兩條巨大跨境能源管道的起點,這讓這些荒野海濱成為某些人口中“中國的西海岸”。
快速開放中的緬甸正努力利用其所處的亞洲戰略要沖位置,上述事態是這種努力的很大一部分。拉翁梅和其他農民曾經用來種植大米和豆類的肥沃土地,現在只不過是工業園里的景觀,被籬笆圍起來,由身著橘黃色連體褲的公司員工精心修剪。拉翁梅拿到了278萬緬元(按當前匯率計算合2250美元),但她覺得自己被便宜打發了,因為她放棄的是自己擁有過的唯一生產性資產。
說到那個天然氣終端的影響時,她說:“因為我們不再擁有那些土地,我們成了不得不為其他人打工的窮人。我每天看到那些建筑物都會哭。”
對那些潛在投資者和緬甸新政府的真正改革家來說,土地糾紛是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們的計劃。2012年,緬甸議會成立了一個委員會調查自1988年以來所謂的強占土地問題。該委員會在去年11月表示,它接到了大約1.7萬宗投訴。活動人士表示,這只是實際糾紛數量的一小部分。在據估計有三分之二的人口直接或者間接依賴農業的緬甸,據稱被強占土地的受害者大多是農民。
昂山素季(Aung San Suu Kyi)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National League for Democracy,簡稱:全民盟)在去年的大選中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但土地糾紛為這種勝利蒙上了陰影。昂山素季推出的首批舉措之一是發起撿垃圾行動,這是讓一個被長期忽視的國家變得清潔起來的象征性舉措。但對全民盟以及勢力仍然不可小覷的舊軍方精英來說,更艱巨的任務是應對圍繞土地的“舊恨”,并設法避免制造“新仇”。緬甸受到國際贊譽但脆弱的轉型能否持續,可能有賴于此。
緬甸的土地糾紛也讓投資躊躇不前,而緬甸恰恰需要更多的投資。土地糾紛成為前來投資的企業確認的最明顯風險之一。這包括了過去政府強占土地的遺留糾紛。投資者擔心所有權爭議帶來的麻煩,以及由此而來的法律影響、罰款以及可能的負面輿論。
土地糾紛也是在緬甸之外可引起廣泛共鳴的話題。緬甸的困難可能比較極端,但困擾它的問題——投機、大公司和當地社區之間的緊張關系、祖祖輩輩一直從事的生計的喪失——具有普遍性。
在一個以農業為主、有許多偏遠地區和不受政府控制的區域的貧窮國家里,土地既是一種無價的實物資產,又是一種情感寄托,構成人們自我認同的一部分。它是社會中的主線,圍繞土地的沖突有可能導致騷亂。
致力于維護緬甸小農戶土地權利的非政府組織Land Core Group負責人瑞登(Shwe Thein)表示:“土地不只是一個地圖或地區的問題。土地權利是保證這個國家中民眾生計和食品安全的基本條件。土地權利對他們的文化、傳統習俗以及社會凝聚力非常重要。土地是他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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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抱負
去年的選舉標志著緬甸在近半個世紀軍政府統治之后對外開放邁出的關鍵一步。該國經濟增長率超過8%,而且處于亞洲戰略要沖,自2011年軍政府倒臺以來,這個國家吸引了國際投資者的濃厚興趣。
咨詢公司麥肯錫(McKinsey)預計,到2030年,緬甸經濟規模可能增長至2010年的4倍以上,達到2000億美元的峰值。包括聯合利華(Unilever)、可口可樂(Coca-Cola)以及啤酒制造商喜力(Heineken)和嘉士伯(Carlsberg)在內的消費品企業已紛紛進入緬甸。

嘉士伯投資7500萬美元的啤酒廠2015年開工,該工廠位于勃固,與緬甸金星啤酒廠(Myanmar Golden Star Breweries)合資成立。(彭博)
緬甸還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自絕對軍事統治結束以來的油田拍賣吸引了眾多買家的興趣,從美國雪佛龍(Chevron)、英荷石油公司——荷蘭皇家殼牌(Royal Dutch Shell)、印度信實工業(Reliance Industries),到哈薩克斯坦天然氣巨頭以及形形色色的當地大亨。
然而,一些冶煉行業受到侵犯人權和腐敗指控的困擾。翡翠的年產值據估計達到310億美元,相當于緬甸官方國內生產總值(GDP)的近一半。緬甸出產的這種貴重玉石有許多通過北部邊境被走私出境,用于滿足中國新富階層推動的市場。

隨著中國的成本越來越高、勞方越來越強硬,緬甸有成為下一個“亞洲工廠”的雄心。仰光是緬甸最大的城市和商業中心,在仰光周邊,新的工業園區不斷涌現和發展壯大,Gap和H&M就在從這些工業園區里的工廠采購服裝。緬甸仍需要克服從基礎設施到電力供應的各種巨大障礙,但它的勞動力成本很低。最低工資水平僅為每小時36美分,而中國的工資至少每小時1.65美元。
緬甸當局啟動了建設一系列工業園區的計劃,希望催生經濟繁榮。位于皎漂所在島嶼中心的一個地區即將成為一個占地逾4000英畝的綜合園區,擁有深海港口設施、工廠和漁場。官員們一直將皎漂經濟特區宣傳為“小新加坡”,有可能成為連接中國、非洲和中東地區的貿易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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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女性力量

皎漂的活力讓它成為緬甸國際開發的熱點地區,也讓其成為緬甸土地糾紛最激烈的地方。這個位于崎嶇海岸的城鎮位于仰光的西北部,兩地之間坐飛機需要1個小時。皎漂曾是一個由英國殖民者開發的港口,二戰末期盟軍和日本軍隊曾在此開戰。如今,皎漂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個邊境地區。降落在皎漂的小機場的天然氣和石油工人,都會被轉到移民官員那里檢查護照信息,即便他們是坐國內飛機到達的。
皎漂本身給人一種悠閑放松的感覺。但除了漁民、踢沙灘足球的人們以及岸邊的啤酒海鮮排檔以外,皎漂還是一個驛站,位于一條對中國具有重要地緣戰略意義的貿易路線上。皎漂所在的若開邦呈狹長型,面向廣闊的印度洋,給人以邊緣的感覺。
皎漂將“中央王國”與通向南亞、非洲、河海灣地區及其他地區的航路連接起來。從皎漂出海,航程比穿行馬六甲海峽更短,而且更安全——馬六甲海峽海盜橫行。它還降低了中國對這個關鍵海峽的依賴——美國海軍可以通過其東南亞地區盟友染指馬六甲海峽。
始于皎漂的兩條管道穿過緬甸境內,一直延伸至中國的云南省,全長近800公里。每條管道大約一米寬,埋在地下,犁開周圍植物的狹窄路塹是它們的唯一標識。布告板上留有電話號碼,以便路人在發現問題時打電話報告。
天然氣管道項目在2013年開始運營,是緬甸政府和包括中石油和大宇在內的5家中國、韓國和印度公司合作投資的成果。這家名為東南亞天然氣管道公司(South East Asia Gas Pipeline Company)的合資公司沒有回應英國《金融時報》提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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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2012年建造了一個提供飲用水的水庫,作為其投資計劃的一部分。該公司在皎漂Madae島上的粉頂建筑里設有總部。(新華/Corbis;路透)
中國官方媒體報道稱,該公司創造了逾6000個就業崗位,并為緬甸逾200家公司提供了業務。這家合資公司還捐了1000萬美元,用于改善皎漂的電力網絡。石油管道2015年開始輸油,該管道由另一家財團所有,中石油同樣也是財團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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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皎漂和管道線路更遠的地方,道路逐漸變窄,最后通向一個村莊。早上,年輕人聚集在一家黑茶店里,看著平板電視上播放的原聲好萊塢電影。
再遠一點,村民們坐在一個長凳上,旁邊是房子,對著一塊空地。許多人感到不滿,他們認為附近天然氣終端的開發商給了他們一樁壞買賣。拉翁梅表示,在2009年或2010年,這家由大宇持有主要權益的財團的一位官員與她進行了接觸。她說,自己當時無法選擇說不,只是得到會獲得一大筆錢和工作的承諾。
拉翁梅表示:“他們說我會得到許多錢。他們說我會得到一份工作。他們說,其他地方沒有人會得到工作。”拉翁梅的5個兒子中最小的11歲,最大的26歲。
她說,當地土地部門的一位政府官員當時過來丈量了她的土地,丈量結果是1.4英畝。但她似乎只得到了一半面積的補償款。拉翁梅表示,有人承諾第二年補足差額,但她始終未收到這筆錢。自那以后她一直在抗議。
學校費用和其他支出很快讓她的補償款所剩無幾,但這家公司承諾的工作卻沒有出現。因此她不得不為另一家農戶打零工,每日收入3000緬元到4000緬元(大約合2.4美元到3.2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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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賣掉自己的土地后,拉翁梅(中)不得不干起體力活,只要是能干的活兒都接。她說,當初征地者承諾付給她的那個數字,她始終沒有全額收到。
她說:“我不干活就沒飯吃。現在天天指著有人給點活兒干。但有地的話,我就不會覺得這么沒底。”
其他村民同樣表示被騙著簽署了協議。緬甸當時仍處于軍政府統治之下,活動人士大多仍處于地下狀態,任何形式的抗議活動都可能引起麻煩。43歲的努漂(Nue Phyu)表示,她有0.21英畝土地,獲得的補償金是28萬緬元(合230美元)多點。她當時對這個數字并不滿意,但感覺自己沒法不答應或索要收購文件。她說從沒有人給她合同副本。
她說:“收購不透明,而我們不懂相關法律,因為害怕我們就簽了。”
其他從公司那里獲得了工作的當地人表示,這些工作過了很久才來,并且也不是很穩定。
42歲的溫乃(Win Naing)是幸運兒之一。穿著白色的大宇襯衫、橘黃色連體褲和黃色長筒靴,他正準備開始當天的工作。他的工作是在終端所在的綜合區域種花。但他說,自己這份工作才做了6天,每日工資3.60美元,他也不知道這份工作將會持續多久。“我在我自己的土地上打零工。”他說,“這工作只夠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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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乃在大宇的終端綜合區里有一份園丁的工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村子的生活得到了改善,部分原因是這些企業直接或間接帶來的投資。如今,這個社區建起了小學和診所。但村民們指出,用電不是免費的,他們說,這些福利設施無法補償他們失去的生計。
“在土地被奪走之前,我們起碼還能維持生活,” 努漂表示,“但自從我們變成了體力勞動者,我們的生活非常艱難。我們是農民;如果失去了土地,我們就沒有什么能干了。”
根據緬甸媒體報道,土地糾紛引發了皎漂周邊農民的公開抗議,包括去年6月一場有150多人參加的示威游行。這場沖突還導致維權人士聯合會“緬甸中國管道觀察委員會”(Myanmar-China Pipeline Watch Committee)發表了一篇批評該管道項目的報告。今年1月,該委員會發布的研究總結稱,“針對大規模項目日益加劇的不滿……可能導致社會不穩定并影響經濟”。
中石油網站稱,管道項目團隊根據當地地價、村民要求以及政府報價,以“公平、透明且合法的方式”對占地進行了補償。最終結果得到互相認可并接受政府評估和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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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皎漂的天然氣終端。(Nyaunt Win/EPA)
經營皎漂天然氣終端的大宇在電郵中告訴英國《金融時報》,多數村民對補償感到滿意,只有兩名村民正式反對。拉翁梅要求重新評估,這個財團在該村負責人面前重新測量了她的地產。測量后發現之前的面積記錄是正確的,不過大宇承認,政府的土地記錄部門未能向村民提供協議文件。該公司表示,他們后來曾嘗試直接把這些文件交給村民,但村民們拒絕接受。
大宇表示,它曾向10名受占地影響的村民提出,他們可以為該天然氣終端綜合區域的一個承包商做園丁。這些工作最長為9個月(該承包商簽約工作的時間)。大宇表示,只有一半村民接受了那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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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女性要勇于相信自己
韓裔主廚Bina Yu,曾在名廚Jean Georges紐約餐廳工作7年,現在上海自立門戶。她講述了這個行業對女性的挑戰。
圍繞皎漂管道的糾紛可能只是該地區更廣泛沖突的開始。附近規劃中的工業園(政府試圖吸引投資者入駐)也招致批評。官員們表示,該工業區將創造25萬個就業崗位,成為國際鐵路、公路和海路連接點。去年12月,有消息稱,兩個由中國國有綜合企業中信(Citic)牽頭的財團中標,將開發該工業園并建設一個深水港。
但去年4月,來自由法官和律師組成的游說團體“國際法學家委員會”(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Jurists)的顧問們在一篇新聞文章中寫道,這個工業園“讓當地居民離開家園,卻沒有對他們失去的土地和生計做出合理補償和盡到責任”。
監督該工業園開發的緬甸公司表示,管理層已向居民做出承諾,重新安置計劃將達到亞開行(ADB)的標準。這將包括提供土地補償和工作、培訓以及向那些希望繼續種田的人分配新的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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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一場特別典禮正在內比都舉行。典禮是為了慶祝中國國企中信贏得在皎漂特別經濟區建造一個工業園和深水港的合同。(U Aung/新華/Alamy Live News)
在緬甸各地,有雄心在緬甸經商的外國公司對于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了:土地可能會變成一個導火索。
瑞典零售商H&M開始全面從緬甸供應商那里采購服裝。該公司表示,它要求緬甸供應商出示購地文件并對與每家工廠歷史相關的風險開展法律評估。如果H&M發現不確定的地方,該公司就向非政府組織咨詢情況。
喜力表示,在重新進入緬甸的時候,該公司對土地權利問題“非常注意”。該公司從機構和個人那里尋求建議,包括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歐盟(EU)駐緬甸大使以及美國駐泰國使館。喜力聘用一家律師事務所對相關土地產權進行分析并開展盡職調查,以確保當地企業合作伙伴和擬議的釀酒廠選址沒有卷入土地糾紛。該公司還“廣泛接觸地方社區領袖或團體”。該公司表示,迄今為止還沒有遇到過任何與土地相關的問題。
緬甸土地糾紛的一些原因根深蒂固。所有人都負責土地監管,結果等于無人負責。Land Core Group稱,緬甸目前有逾30部與土地相關的法律,其中一些可回溯到19世紀緬甸隸屬于英屬印度時期。
逾20家政府機構在不同程度上涉及土地管理。自軍方下臺以來的法律修改,讓當局更容易征用被他們列為無人占有的土地——即便居民們一直在這些土地上耕種、打漁或伐木。全面的土地法還在起草當中。
維權人士表示,當局以往用槍驅趕人們離開家園,而現在他們往往使用法庭和法治的名義。
給外國投資者的主要建議是:不要依賴律師。即便文件說相關人等已經簽字確認產權歸屬,其中仍有可能存在問題。
很多農民多次因非法進入當局聲稱屬于自己的土地而被捕。“如今人們可以抗議,”人權觀察的緬甸問題研究員戴維?馬西森(David Mathieson)在談到民主帶來的變化時指出,“官員們只會笑著給他們一份法庭令。”
幾乎沒有人認為土地糾紛有容易的解決辦法,某些糾紛已持續幾十年。前英國駐緬甸大使、現執掌“緬甸盡責企業中心”的鮑曼表示,“給外國投資者的建議是:不要依賴律師。”緬甸盡責企業中心是一家希望在緬甸促進企業良好行為的組織。“即便文件說‘相關人等已簽字確認產權歸屬’,仍可能存在問題。你需要開展盡職調查,以了解他們為何簽字。例如,他們簽字時是否受到脅迫?”
另一位一直在緬甸工作的前英國外交官表示:“任何一個購買土地的人都很有可能發現自己陷入糾紛。”

5. 贏家和輸家
‘自從他們奪走了我們所有的土地,我們農民能做的只有哭’
緬甸土地之爭遺留下來的一系列麻煩,在茵萊湖(Inle lake)附近體現得最為明顯。茵萊湖是緬甸熱門旅游景點之一,地處東部大邦撣邦。
娘水鎮是通往茵萊湖的門戶。在距離娘水鎮(Nyaung Shwe)不遠的地方,因為15年前發生的事,當地一些村民如今還在與緬甸一家大型企業爭執不休。
KBZ是一家綜合企業,經營著采礦業、銀行等各種業務,創始人是曾經教書育人、擁有很強的再造能力的企業大亨昂郭溫(Aung Ko Win)。昂郭溫曾經因為涉嫌與緬甸前軍政府有關聯而遭到歐盟制裁。維基解密(WikiLeaks)泄露的美國外交電文稱,昂郭溫承認與一名高級將領關系密切,并且通過后者得到了采礦許可權。如今,他正利用全球企業對緬甸的興趣而快速獲得利益。
昂郭溫已經走出外界對于他的過去及其企業行為(包括涉足富有爭議的玉石行業)的指責。去年9月,KBZ與微軟(Microsoft)建立了合作關系,以改進自己的信息技術基礎設施。去年,KBZ銀行還獲得了《銀行家》雜志(The Banker,屬于英國《金融時報》)的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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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萊湖,緬甸主要旅游勝地之一。娘水鎮周邊的農民說,他們的土地被征用,計劃用于開發旅游設施。
娘水鎮附近的農民稱,1999年,他們的土地被政府奪走,給了KBZ帝國旗下的一家貿易公司。社區領袖、前民主活動人士郭溫吳(Ko Win Oo)稱,有逾40人共失去了約78英畝土地,他是其中之一。作為補償,他們得到了往北一些的其他土地,但是等他們到達那里,又有其他人聲稱擁有那些土地。
郭溫吳稱,自那之后,被征土地一直沒有使用。他和他的村民們無法種地,土地一直閑置。郭溫吳站在只有幾頭水牛在踩水的空蕩蕩田地前,開始啜泣。“自從他們奪走了我們所有的土地,我們農民能做的只有哭。”他稱,“我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即使我們想,我們也不能耕種那些土地。”
娘水鎮當地政府的土地辦公室沒提供什么答案。這是一個狄更斯式的機構,辦事員在桌上埋頭處理著成堆的文件。該機構沒有郵箱地址,辦公室負責人也沒有回應記者書面提出的置評請求。
KBZ否認自己有任何不當行為,稱其已經向政府支付過土地款——盡管它無法提供交易的具體細節。曾經在部隊里當過工程師的KBZ集團董事總經理紐敏(Nyo Myint)稱,昂郭溫“通過合法渠道競標采礦權,絕沒有以任何方式從與權貴的關系(中獲益)。”
他稱,該土地計劃用于開發旅游設施,造福當地社區,村民均得到了合理補償。然而,他承諾會弄清村民抱怨的緣由。“我們從未搶奪金錢,也從未搶奪土地。我們不想敗壞名聲。”

土地之爭在撣邦隨處可見。或許最令人不安的是致使農民敏昂(Myint Aung)自焚的那場糾紛。去年,敏昂在土地后被軍隊奪走后自焚身亡。他的同村親屬指出了自焚地點——就在他的房子前。
“他們(軍隊)奪走了土地……他們就那么奪走了我們辛勤勞作的土地,”敏昂的侄女瑪莫(Ma Maw)描述道。
這個故事以及其他類似的故事都擺在岡山吳(Kaung San Oo)的桌面上。他在位于高原上的撣邦首府東枝(Taunggyi)的一個辦公室工作。曾經當過陸軍上尉的他,現在是撣邦政府里級別最高的文官,還擔任邦長顧問。他指責政敵和媒體捏造了他表示為無稽之談的事情,即:現任政府拒絕給予民眾土地補償,或者強迫民眾簽字同意出讓自己的土地、為毗鄰茵萊湖的大型酒店區等項目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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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山吳,撣邦級別最高的文官
他堅稱,自從軍政府下臺以來,情況已經大不相同。法律不再允許搶奪土地。他稱,一些出售了土地的人很好地利用了那筆錢,比如做起了生意,而其他人就把錢拿去賭博了。
“一些人以前住在棕櫚葉搭的破屋里,如今他們都住在漂亮的房子里。”他稱,“這完全取決于他們的見識和教育水平。”
岡山吳稱,政府把軍政府統治時期的征地投訴轉給了國防部。但是他也肯定了軍隊的角色,稱在一些案件中,軍隊還把土地退還了合法所有者。他稱,敏昂可能是被人騙了,別人把軍隊所有的土地賣給了他。岡山吳為敏昂的家人感到難過,但是他除了讓他們認命以外也沒什么辦法。
“我不認為自己能幫得上什么忙,”他稱,“這些事情總會發生。”
回到皎漂,對土地的訴求使得村民正在經歷的東西,類似于資本主義理想狀態的反面。他們原本是自給自足的土地所有者,如今卻成了依賴零工謀生、要仰仗老板鼻息的失地農民。出售土地非但沒有帶來改變人生、脫離貧困的轉機,反而使他們對生活會一天比一天好基本喪失了希望。這不僅對緬甸的小土地主造成威脅,還對每一個希望在他們的土地上從事經營活動的人造成威脅。
政府已承諾要退還部分土地,但是尚不清楚其中有沒有土地真的被退還了。在截至去年11月,議會下屬的委員會列為已解決的1萬起糾紛案件中,土地會被退還或失地者會得到補償的案件不足10%。
拉翁梅稱,她放棄的土地是整個家族世代相傳的。盡管皎漂天然氣終端的工業現代化給緬甸帶來了國際化的前景,但她感覺自己被扔回了通往農奴時代的道路。“過去我全指望這塊土地,”她稱,“現在因為我失去了它,我活不下去了。”

制作團隊
- 文字報道:王昉
- 編輯:史書華、王昉
- 攝影圖像:Steve Sapienza, Reuters, EPA
- 視頻:Steve Sapienza of the Pulitzer Center on Crisis Reporting
- 制作:史書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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